仓库内的气氛逐渐从紧张转为忙碌,风雪已经减弱。
陆续赶到的警方开始接管现场,身着制服的警员们分散倒仓库各处,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场多人绑架大案的余波。
法医蹲在地上检查那些当场被击毙的绑匪,几名警察将刀疤、黑熊等投降的犯人铐上手铐,押向门外的警车。
队长,嗯,我们到之前姬先生的人就已经搞定一切了。
一位中年警官站在角落,压低声音通过对讲机与警局联系,眼睛不时扫视着仓库内的情况,嗯,那小子很勇,可以申请见义勇为好市民,哦,没有,他没有弄死人……对,还有几个活口,是!
玄霄特勤部的人员见警方正式接管,也都安然退到一边,几个黑衣人围在老高周围,低声交谈着什么,时而点头。
他们的动作利落而规范,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员。
萧廷站在仓库中央,整理了一下衣襟,似乎准备离开。
他向老高走去,交头接耳低语了几句,那些汉子们纷纷点头。
然后萧廷抬脚就要离开仓库。
顾青然看到萧廷要走,急忙从苏婕身边小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郑重地鞠了一躬,声音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感激:萧先生,谢谢您!
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他顿了顿,希望过两天能再当面答谢您和鹿小姐。
萧廷淡淡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睛扫了一眼远处的苏婕:不必客气,想见面的话联系希瑶就好。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比平时多了一丝温度,你们接下来就跟着警方的车一起回市区吧。
那位刚刚通话的警官收起对讲机,大步走向萧廷,面带敬意:萧先生,我们领导说您可以先回去,后续的事情我们来处理就好。
萧廷礼貌地点头回应:谢谢,这位顾同学和老高会配合你们的问询,需要的话让老高联系我。
先走了——他转身迈向门口,身形在红黄蓝灯光的交织中显得格外挺拔。
此时苏婕已经缓缓走到了长睡不起的谢大河身前,静静地俯视着这个曾给她带来过屈辱伤害的男人。
谢大河的脸上依然残留着最后时刻的恐惧和痛苦,双眼圆睁,嘴角挂着干涸的白沫,看起来格外狰狞,但苏婕没有觉得害怕。
她的眼神复杂而深沉,既有解脱,也有一丝怜悯,还有对过往痛苦的回忆在眼底涌动。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顾青然给她的外套衣襟,身体微微颤抖。
这个男人曾是她丈夫的父亲,彤彤的爷爷,曾经的家人,却也是这段时间她的梦魇。
如今,他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再也无法伤害她了,死得像个小丑。
姐姐……顾青然轻声唤道,从背后走近,温柔地搂住她的腰,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给予无声的支持。
结束了。
苏婕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释然,一切都结束了。
她转过身,靠进顾青然的怀抱,仿佛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都可以卸下。
顾青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走吧,姐姐,离开这里。
他搂着她的肩膀,扶着她缓缓向门口走去,留下谢大河的尸体和那段黑暗的过往。
仓库内,一些女警员正在照顾其他获救的女孩,有人为她们披上毯子,有人递上热水,还有人安慰那些仍在啜泣的女孩。
周姐已经被抬上担架,医护人员正在对她进行简单的急救处理,她的生命体征稳定,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警员拉开一辆警车后座的门,示意苏婕和顾青然坐进去。
两位先上车休息一下,暖和暖和,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情和关切,稍后会有同事开车带你们回警局再配合调查。不会太麻烦你们的。
顾青然先一步跨进车内,然后伸手扶着苏婕小心翼翼地上车。
警车内的暖气已经开启,温暖的气流驱散了寒冷,也驱散了一些紧张和恐惧。
苏婕一坐下就忍不住靠进青然的怀里,她的身体因疲惫和惊吓而微微发抖,嘴唇泛白,眼中带着深深的倦意。
很疼,青然。苏婕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痛楚。
这句简单的话语包含了太多——身体的疼痛,心灵的创伤,还有长久以来积压的一切苦难。
姐姐……顾青然哽咽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手指穿过那些因汗水和挣扎而变得凌乱的黑发,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只被暴风雨打落的蝴蝶。
先睡会儿吧,等警局的事结束后,咱们去趟医院。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超出年龄的沉稳和关怀。
大男孩修长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肩膀,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温暖驱散她所有的寒冷和恐惧。
从仓库里的危机开始,到救援队伍的赶到,再到现在警员们的见证下,两人始终毫不掩饰彼此间的亲昵关系。
在这个经历了生死的夜晚,他们懒于在意外界的眼光,不再顾忌那些所谓的世俗标准——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一个35岁的单身少妇,在常人眼中或许不合适,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苏婕的头靠在青然的肩膀上,随着车子启动后轻微颠簸,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青然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如同最安心的催眠曲,温暖而有力。
她的手无意识地攥住青然的衣服,仿佛害怕他会消失一般。
睡吧,姐姐,我在这里。青然低声说道,嘴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
苏婕终于闭上了眼睛,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青然也靠在座椅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像所有的情侣那样依偎在一起,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惊魂后,终于沉沉睡去。
警车驶入城市,穿过雪中的街道,街景越来越亮,夜还不深。
但他们睡得如此之沉,以至于青然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沾湿了苏婕的头发,而她却毫无察觉。
车子最终停在警局门前,引擎声熄灭,外面的世界开始苏醒。
顾同学,苏女士,我们到了。警员轻轻敲了敲车窗,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
两人这才从睡梦中惊醒,青然慌忙抹去嘴角的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苏婕。
苏婕却只是疲惫地笑了笑,轻轻握住他的手,仿佛在说没关系。
手腕脱臼的顾青然只能用左手扶着裹紧了毯子的苏婕,两人缓慢而艰难地向警局大门走去。
苏婕的身体依然虚弱,每走一步都需要青然的支撑,而青然右手的疼痛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紧咬牙关,一步也不愿意让苏婕独自承受。
警局大厅里,萧城、秦雪已经等候多时。
当看到苏婕和顾青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几个人立刻站起身迎了过去。
紧随其后的是鹿希瑶和夏杨,她们刚刚接到警员苏小姐快到了的通知后就急忙从会客室出来。
苏姐姐!鹿希瑶几乎是小跑着冲过来,秀丽的小脸被风吹的通红。
然神!
萧城也快步走向自己的好友,想扶他一扶,但看他空出来的那只手刻意地蜷着,知道他受了伤,就没去碰,只是伸出手护住顾青然这一侧,避免他和苏婕在雪中滑到。
女士们立刻围了上来,鹿希瑶和夏杨一左一右接过苏婕,温柔地扶住她的手臂。
秦雪则关切地看着苏婕苍白的脸色,眼中满是心疼。
苏婕感受到这些女性的温暖,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而萧城则及时搀住了卸力后差点摔倒的顾青然。
这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高中生此刻显得异常疲惫,脸色苍白,右手无力地垂在身边,左手颤抖着,显然这一夜他消耗得太多了。
你这手……萧城看到青然脸上的疲惫和伤痕,心中五味杂陈。
顾青然强撑着精神,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狠狠揍了绑架姐姐的人,用力过猛了。
牛逼!萧城拍了拍他的脊背。
男生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开始低声聊起这次英勇的救援行动,萧城更是不住地给他竖起大拇指。
与此同时女士们这边,鹿希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婕向楼里的休息室走去,当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两人都没多说话,鹿希瑶凝视着苏婕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瞳孔中满含着深深的柔情与感激。
这是那个夜晚苏婕救下鹿希瑶之后两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当时灯光昏暗,两人其实都没能把对方的脸记得真切,但两双手握在一起酥软温润的触觉,和那天在夜色皇后走廊上挽着手小心翼翼行走时一模一样。
苏姐……鹿希瑶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她想说很多话,想表达心中的感激,想询问苏婕的伤势,想问她是否安好,但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没有太多的话语交流,但两人的眼神已经传递了一切。鹿希瑶看着这个曾经拯救自己的女人,此刻却满身伤痕,心中的愧疚和感激交织在一起。
突然,鹿希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脸颊。
她轻轻握住苏婕的手,哽咽着说: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遇到这些事……
苏婕轻轻摇头,用另一只手轻抚鹿希瑶的脸颊,声音虽然虚弱却温柔:谢谢你,没有萧先生的帮忙,青然一定来不及找到我……
这一夜后续发生的事情,苏婕和顾青然后来回想时都有些模糊不清——在警局录完笔录后,又被送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期间秦雪、萧城、鹿希瑶、夏杨全程陪伴,跑前跑后地帮忙联系医生、拿药、办手续。
当所有流程走完,众人将苏婕和顾青然送回顾青然家时,看看时间,竟然也就才刚过午夜十二点。
推开家门,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与刚才经历的血腥和暴力形成强烈对比。
彤彤早就乖乖地睡了,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被窝里,睡得香甜而安稳。
她并不知道妈妈今夜经历了多么凶险的遭遇,也不会知道大哥哥表现得多么神勇无畏。
在孩子的世界里,这依然是一个平常而安全的夜晚。
顾青然的手臂用绷带吊在胸前,医生说是轻微脱臼加上软组织挫伤,需要静养一周。
苏婕身上的擦伤也都涂了消炎药膏,贴上了创可贴,虽然不严重,但一碰就痛。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终于可以彻底放松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
没有人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和远处城市的夜声。
此刻,他们都太累了,累得无法去思索太多复杂的事情,只想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全和宁静。
彤彤奶奶那边……怎么办……苏婕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即便谢大河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痛苦,但他毕竟是彤彤的爷爷,是自己曾经的家人。
苏婕天性善良,无法当作这件事不存在,心中忍不住担忧起那个此刻还对一切都蒙在鼓里的老太太。
顾青然侧过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疼惜。
就连在这样的时候,姐姐还在为别人担心,她的“前”婆婆即便不像谢大河那样伤害过她,至少也对她母女不闻不问,逼迫她放弃彤彤,绝对称不上待她这个儿子的遗孀有多好。
不用去想这些,姐姐。
顾青然轻声安慰道,空出的左手轻抚着她的手背,鹿姐姐说,善后的事交给玄霄集团就好。
他们会妥善处理的,包括对彤彤奶奶的照顾和安排。
苏婕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其实这些问题现在想也没用,顾青然也不知道玄霄集团会怎么安排,但苏婕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和彤彤,重新开始生活。
谢谢你,青然。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感激和爱意,你又救了我,两次了。
顾青然没有回答,只是将她轻轻拉入怀中,吻她,然后抱她去卧室睡下。这是苏婕和彤彤搬到他家来的第一夜,一个新的小家庭的开始。
受伤的顾青然向学校请了假,当然,他耽误的也只有过年前最后几天的课程——尽管高三年级的春节假期本就不多,但对于手伤并不严重的他而言,这几天的休息时间已经足够恢复了。
学校老师们听说他为了救人而受伤,也都表示理解和支持,有秦雪老师帮忙,请假的问题自然不在话下。
那个惊魂之夜的阴影还在,苏婕虽然身体上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但心灵上被凌辱的痛苦却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
她经常在深夜惊醒,梦中还是那个阴暗的仓库和细鼠狰狞的面孔。
好在顾青然总是陪伴在她身边,用温暖的怀抱和轻声的安慰帮她驱散噩梦。
苏婕没有把自己遇险的事告诉会所的姐妹们,在她们的微信群里,大家还在兴奋地八卦着新掌握的内幕消息——夜色皇后这次大概是永远不会再开门营业了。
姐妹们,听说了吗?老板们全部被抓了!谢雅文在群里发消息。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只是停业整顿呢。杨雨薇回复道。
千真万确,我朋友在某个部门工作,说这次是大案,连国际间谍都牵扯进来了。何青神秘兮兮地补充。
就在春节前的这几天,会所所有老板全部落网的消息在某些圈子里已经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那些平日里在幕后操控一切的神秘人物,如今都被戴上了手铐。
随着黄五和张伟那个晚上招供出所有的灰色产业,与会所一直勾结和提供女性资源的徐总也即将面临厄运。
顾青然那天晚上用来恐吓细鼠他们的“司长被抓”的事,虽然当时只是萧廷授意他用来扰乱敌人的说辞,但随后几天各方面逐渐收网的过程中,也即将成真。
在与夜色皇后关联性看似不那么大的华都市一栋平凡小区里,几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楼下。
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已经上楼,敲响了某个单元的房门——那儿正是那位司长大人的家。
咚咚咚。
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小心翼翼的询问:谁啊?
赵立秋,我们是xx部门的,请配合我们的调查。门外传来威严而坚定的声音。
片刻的沉默后,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一个中年男人打开房门,脸色苍白如纸,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光芒。
他身后,妻子和孩子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餐桌上摆着几碗炸酱面,赵司长嘴角还有些酱料的痕迹。
现在需要您配合调查,请立刻和我们走。领头的工作人员出示证件。
赵立秋的双腿微微发软,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从参与那个拍卖会的那一刻起,从与外国间谍接触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走的或许是一条不归路。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他仓促之下做出的所有应急处理,全部都是白费力气,自己还是被查到了。
在华都市的各个角落,类似的场景正在同时上演。
一张巨大的网正在收紧,那些曾经自以为隐藏得很深的夜色皇后的“客人”们,正在逐个落网——华都国际机场,那个苏婕曾经陪侍过的戴面具的外国人被拿下时,还在大叫着自己是使馆人员。
这些家伙里还有人选择了拒捕跳楼,有人没来得及自我了断就心脏病发,并不比谢大河告别人生的方式更体面。
赵立秋原本正在餐桌前吃着妻子准备的家常便饭——炸酱面,简单的菜码,看起来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他的碗里还剩一半。
我……我配合。可以让我……和老婆孩子……把面吃完吗……他的声音颤抖着,已经失去了昔日身居高位时的威严。
赵立秋强作镇定,甚至还能挤出一丝苦笑,我这人有胃病,饭吃到一半停下来胃会疼。
领头的工作人员看了看桌上的简陋饭菜,点点头:可以,您慢用。
赵立秋继续低头吃面,手却在微微颤抖,筷子碰撞瓷碗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他妻子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困惑和恐惧,还不明白这些陌生人为什么要找自己的丈夫。
他们……他们是干什么的?妻子小声问道。
没事,配合一下工作。赵立秋勉强一笑,继续把面条吞咽完,但每一口都如同嚼蜡。
在车上,赵立秋依然试图保持着自己的身份威严:同志,我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在贸易口工作了二十多年,一直兢兢业业……
到了地方您就明白了。工作人员礼貌回应,头都没回一下。
审讯室内,面对桌子对面的调查人员,赵立秋起初还能色厉内荏地表现出愤慨: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国家干部,有什么问题不能在办公室谈?
非要弄到这种地方来?
赵立秋,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调查员的声音平静如水,你对202x年x月x日的一次聚会有印象吗?
赵立秋的眼神微微闪烁:什么聚会?我参加的会议很多,但私下从不参加什么聚会,我一向恪守作风纪律……
夜色皇后会所,处女拍卖会,你带走了一个女孩,当晚在xx酒店过夜。同去的人还有……
这几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赵立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额头开始冒汗。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调查员打开一个文件夹,取出几张图片放在桌上。照片上清晰地显示着他在豪华包厢内的场景,还有他与某个年轻女子的亲密照片。
这些是夜色皇后会所留底的视频资料里截图出来的,他们本来打算留作把柄来拿捏你们这些客人。赵立秋,您还需要我们继续提醒吗?
赵立秋看着照片,双手开始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这……这是诬陷!有人故意陷害我!
赵立秋,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您在那次聚会上与西方大国代表达成了某种协议,涉及我国对外贸易机密信息的泄露。
您多次接受对方提供的性贿赂,x月x日这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的下属人员也有被你裹挟腐化的。
没有!绝对没有!赵立秋猛地站起身,声音尖锐,脸上肌肉颤抖得不成样子。
调查员继续翻开材料:202x年1月xx日,也就是三天前,您通过中间人下达了灭口指令,要求处理掉当晚参与陪酒的女性,以免她们泄露机密。
是这样吗?
听到这句话,赵立秋如同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瘫软地坐回椅子上。
他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那些认为永远不会败露的秘密,全都被摆在了桌面上。
我……我……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那些外国人说得很诱人,说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贸易数据……我真的没想过要背叛国家……我一直都很清贫,他们给我的钱我都没敢花啊!
一分都没敢啊!
赵立秋嘴角撇得快要掉到地上,全然忘了自己是如何当着许多男人的面直接后入奸淫那晚被他包下的女孩的,那时他听着女孩柔弱的哭喘浪叫,可是猖狂得意得很嘞。
在华都市公安局的审讯室内,细鼠被铐在椅子上,脸上的肿胀尚未完全消退,一只眼睛还是青紫色,说话时还会露出几颗缺失的牙齿。
即便如此,这个亡命之徒依然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我什么都不知道!细鼠梗着脖子,声音沙哑地嚷道,我们就是普通的绑架,要点钱而已,哪知道什么大案!
坐在他对面的警官看起来很年轻,甚至还在悠闲地喝茶,对细鼠的叫嚣毫不在意:是吗?那你们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呢?
谁……谁杀人了!那个老头是自己吓死的!细鼠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但本次案件中唯一的死者谢大河,确实不是他杀的。
细鼠,你还在装腔作势?
警官轻笑一声,翻了翻手中的材料,说实话,你们这点事在整个案子里就是个小角色,配角中的配角。
你供不供认其实无所谓,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磨,没人会保你,时间拖着,你自己受罪。
细鼠的脸色变了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绑架,强奸,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警官慢条斯理地数着,光这些就够你牢底坐穿了。
至于你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人家早就招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价值?
细鼠的嘴唇开始哆嗦,额头冒出冷汗。
他开始意识到,在这场惊天大案中,自己这些人只不过是最底层的马前卒,是可有可无的炮灰。
那些真正的主谋早就把他们视为弃子。
你知道那个司长吗?
就是雇你们的大老板的庇护伞,警官继续说道,语气依然轻松,人家昨天就全招了,说你们这些人就是他们花钱雇的亡命徒,死活无所谓。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细鼠的心理防线。这个曾经在仓库里威风凛凛的绑匪头目,此刻却如同一个受惊的孩子,浑身颤抖着。
我……我说……我全说……细鼠终于崩溃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混合着鼻涕,看起来异常狼狈,求求你们,别判我死刑……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
在其他审讯室里,被突审的黑熊和刀疤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平时凶神恶煞惯了的亡命徒,面对国家机器的碾压,显得如此渺小和可怜。
他们痛哭流涕,争相招供,希望能获得宽大处理。
而在他们痛哭的时候,眼前还会时不时闪现出那个夜晚的恐怖回忆——那个看起来青涩无害的少年却有着钢铁般的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在细鼠脸上,勇不可当;还有那个沉默的高手,飞刀比子弹还准,无声无息地就能要人性命。
他们不是没有犯过案子,以前也蹲过局子,但从没哪次遭受如此的挫折,他们第一次意识到不只是他们可以欺压良善,他们自己也可能变成板上鱼肉,被人毫不留情的收割,瞬间失去生命。
黑熊那晚被苏婕打到的阳物,到现在都软塌塌的再也硬不起来,也不知道是ptsd的作用,还是真的从此ed了。
而黄五和张伟这两个小角色的命运就像他们的为人一样——平庸而倒霉。
他们原本计划在徐总倒台前大捞一笔,结果好处一点也没捞到,反而因为那场误会挨了顾青然一顿揍,然后稀里糊涂地进了局子。
不过,他们的罪过相对不大——无非是非法讨债、敲诈勒索等罪名,在整个惊天大案中只能算是边缘人物。
更重要的是,这两人为了减轻罪责,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将徐总资产管理公司的种种灰色问题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从高利贷到暴力催债,从诱骗良家妇女到人口拐卖,事无巨细。
由于表现良好,自然也就没被拘太久,但在看守所里过年是免不了的。
两人蹲在狭小的监室里,面对着白菜萝卜和干馒头,想起往年春节时的觥筹交错,不禁唏嘘不已。
而他们的老板徐总,此时的处境更是悲惨得多。
由于这场大案进行得太快,徐总还没来得及处理完自己庞大的资产,更没机会安排逃跑后路,就被人堵在了他拥有的某套房产中——
这套房子位于华都市郊区一个老旧小区,是某个债务人被逼得走投无路时抵押给徐总的。
那家人后来被徐总的高利贷逼得家破人亡——男主人跳楼自杀,女主人精神失常,而家里年仅十八岁的女儿,为了还债,也被徐总介绍到了夜色皇后工作。
那个女孩或许还曾经和苏婕在会所里见过面,也许还一起陪过酒,一起承受过那些龌龊男人的玩弄。
如今,徐总就躲在这套沾满血泪的房子里,试图联系海外的关系,安排自己出逃。
然而,当他透过窗帘缝隙看到楼下那几辆黑色轿车时,心彻底凉了。
堵住徐总的人并不是警察,而是玄霄集团的人。他们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如同黑夜中的死神。
徐总知道,自己完了,来的人是警察倒好,不是警察,保不齐他今天就要缺胳膊少腿了。
他想起了那些被自己逼死的债务人,想起了那些被自己送进火坑的无辜女孩,想起那种践踏白天鹅的快感……
报应,终于来了。
徐总颤抖着拿起手机,想要拨通某个号码求救,却发现所有的朋友都已经关机。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即将倒台的小人物而冒险。
徐总被那些黑衣人从房子里请了出来,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们将他拖到了城郊一处冰冻的河边,四周冷寂荒凉,空无一人,是个处理私事的好地方。
跪下!一个声音冷厉地命令道。
还没挨打,徐总的双腿就已软得像面条,不用人推就已经跪在了地上,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他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不住地自己扇自己耳光,声音颤抖地哀求:各位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领头的是个鞋拔子脸的中年汉子,绰号老白,手里把玩着一根铁棒,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如刀。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狗东西,你也有今天?
他抡了抡手中的铁棒,发出呼呼的破风声,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老白表情夸张地吟了几句诗,棒子耍了几耍,高高举起,像是要徐总脑袋开瓢。
是是是,大哥说得对,我这就是报应,活该的报应……徐总一边磕头一边哭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模样。
老白继续玩味地看着他:要不是鹿小姐心眼好,不让我们打死你,不然我老白今天肯定让你好看。
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吗?
多少家庭因为你家破人亡?
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死,我该死……徐总哭得像个孩子,浑身瑟瑟发抖。
铁棒在空中划过,徐总吓得闭上眼睛等死,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他睁眼一看,老白只是在恐吓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别装死,还没到时候呢。老白冷笑道。
就在这时,老高从暗处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老白:别耍了,办正事。他的声音平静而威严,一出现就让整个气场变了。
老白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恭敬地点头:高哥。
老高走到徐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徐总,把你手里那些债务的情况都交代清楚,尤其是苏婕小姐的。
徐总如蒙大赦,连忙磕头如捣蒜:是是是,我全说,我什么都说!
苏婕的债,还有其他那些女孩的债,我一概作废!
全部作废!
从今以后她们一分钱都不用还!
作废?就这?还有呢?老白歪着嘴不屑地瞧着徐总。
还有其他债务人的情况,我全部配合,全部交代!我愿意退还所有不当得利,我愿意赔偿所有受害者!徐总哭着保证,生怕说慢了就会被打死。
老高点点头,向老白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将已经被吓破胆的徐总拖上车,直接开到了华都市某个派出所门口。
下车,自己走进去自首。老高冷淡地说道,记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徐总哆哆嗦嗦地下了车,看着派出所的大门,又回头看了看那几辆黑色轿车。老白摇下车窗,咧嘴一笑:徐总,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徐总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踉踉跄跄地走向派出所大门。
他知道,自己罪恶的一生即将结束,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而那些被他害过的人,终于可以得到一些安慰。
身后,黑色轿车缓缓驶离,消失在夜色中,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华都市某个小区一栋普通的居民楼里,秦雪的家中,夜色已深,房间里却弥漫着一股暧昧而炽热的气息。
窗帘紧闭,昏黄的灯光洒在凌乱的床单上,空气中交杂着低沉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青然那边还好吧……啊……轻点……秦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栗,夹杂着难耐的呻吟,双手无意识地抓紧床单,柔美的身躯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试图关心学生的情况,但身体的反应却让她无法完整地表达。
没事儿,老师,放心……呃……萧城低声回应,声音中带着克制的粗哑,身体覆盖在秦雪完美的身子上,动作温柔而充满侵略性地挺动着。
此刻,他才懒得说太多关于好兄弟的事,反正青然那边的情况根本不用担心——有玄霄集团那些神通广大的人帮忙,一切都会被妥善解决。
你们呐……呃……啊……太重了,萧城!
秦雪忍不住低呼,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和无奈,眉头微蹙,身体因他的动作而轻颤,贝齿咬住下唇,试图压抑住那羞人的声音。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慢点,我慢点……萧城连忙放缓动作,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抚,语气中满是宠溺。
他的额头渗出细汗,眼神却依然炽热,贪婪地注视着身下这个温柔而美丽的女人。
你们真是的……什么都不顾就乱来……那天也不知道先报警……青然手都断了……秦雪喘息着,试图责备,但声音中更多是担忧和心疼。
她作为老师,总是放不下对学生们的牵挂。
没断,脱臼,脱臼而已。
萧城轻笑一声,吻了吻她的侧脸,试图缓解她的担心,放心,老师,这次的事儿之后,他可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手受点伤,耽误不了高考的。
秦雪无奈地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但很快又被身子的反应淹没。
她抬起手,轻轻环住萧城的肩膀,任由他继续那温柔而有力的侵入。
夜色中,暧昧的声音继续在房间内回荡,将所有的担心和焦虑暂时抛诸脑后。
在这样大落大起的气氛中,春节来了。